金魚花火

前言

Batman and Robin其實已經連載有段歷史了，2009年開始，由Grant Morrison建立。當時還是Volume one，故事時間點接在"Batman R.I.P"、"Final Crisis"以及"Battle for the Cowl"之後，也就是說Bruce Wayne已不在人世。當時是由一代羅賓Dick Grayson暫代蝙蝠俠，而新任羅賓則由Bruce的親生兒子Damian Wayne出任。

52重開機後的Batman and Robin Volume two將蝙蝠俠的職位歸還給Bruce Wayne，雖然時間軸頗為混亂，但是Volume one的歷史似乎沒有被抹去。因為達米安曾對他父親提起跟迪克之間磨合的往事。

這系列連載的核心其實無關高譚，角色們受到的挑戰其實在於彼此間的磨合，以及價值觀的統合。從這系列連載裏面比起Batman，讀者更親近的其實是Bruce Wayne。讀者不只能更深層的了解到他這個人，他所貫徹的「正義」也在這裡很清楚的被描寫出來。還有他內心的陰霾，身為人父的種種考慮等等。與其說這系列是蝙蝠俠漫畫，倒不如說是以打擊犯罪為陪襯，深入韋恩莊園了解韋恩家秘史糾結的一本連載。大至Bruce、Damian和Alfred的關係，細節至蝙蝠洞的密碼都能在這系列裡看到。
對於不只喜歡看蝙蝠俠痛扁壞人，更喜歡蝙蝠俠這個角色的讀者來說確實是一本很有趣的讀物。有時候我覺得這整部都像官方出版的番外補完，但純屬個人觀感而已。


Where it begins

Batman and Robin在三個主要角色維持著怪異平衡展開序幕。 在俄羅斯有個自稱Batman Inc.一員的人慘遭虐殺，兇手是沒有名字的Nobody(無名氏)。但在壞人現出真身前Bruce有他的新計畫要做，他打算走出童年陰影的束縛。這個舉動對於讀者來說是驚奇的，畢竟沒有當初10:48的慘劇，蝙蝠俠也就不復存在。但Bruce覺得自己不該耽溺於過去的黑暗，自從有了達米安這個兒子以後他其實付出許多努力想要改變，畢竟他已經不是獨身一人了，兒子也是他的責任之一。 

對於布魯斯來說，那天在Crime Alley發生的事情不單只是他人生的轉捩點，更是Batman的起點。我很喜歡編劇以及畫者在這邊的隱喻，利用母親斷線的珍珠項鍊營造出來的意象。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聲響在午夜夢迴總是會讓布魯斯驚醒，這是他一輩子無法脫離的夢靨。他看得到珍珠、聽得到聲響，這些象徵著他的無力以及世道的無情。在正義被黑暗吞噬的高譚，他只能化身為比黑更闇的存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維持高譚的公平正義。

然而達米安卻是缺乏情感的孩子，在他眼裡好人與壞人都一樣會碰到恐怖的事情，這是公平的，也不需要多加悲傷。他會這樣想並不是他的錯，從小接受的教育並沒有教會他理解感情。但對布魯斯來說這是一輩子的痛，達米安這樣冷漠其實也讓他頗為灰心。這是兩人分歧的開始，其實自以前布魯斯就常跟親近的人產生意見分歧，畢竟他選了一條艱困的道路，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貫徹到底。

近乎虔誠的儀式告一段落，Alfred傳訊高譚大學有突發狀況，循線趕去的兩人發現有人正在核輻射燃料。這時在捉拿犯人的事情上父子兩人又產生了分歧，Batman希望Robin不要單獨行動，Robin卻覺得自己一人也沒有問題，何況此時不拿下後續會很麻煩。最後兩人因此發生嚴重的爭執。


As a Father

做為Batman，Bruce認為有該遵循的規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是有依據的。做為父親，Bruce更是關心Damian的安危。雖然他相信達米安的能力，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會擔憂。做兒子的自然是不會體會這個道理，加上布魯斯的不擅言語自然就讓兩人僵局惡化。 

對於達米安，布魯斯一心想要將他錯誤的觀念矯正回來。塔莉亞施加給達米安的教導布魯斯是又驚懼又無奈，面對一個成了殺人機器的兒子其實他自己也拿捏不好該怎麼對待。Alfred直白的勸諫布魯斯應該扮演好父親的角色而不是修理工，但其實布魯斯心底也清楚自己並不是那麼完善的人，他內心的黑暗面恐怕跟塔莉亞不相上下，這樣的自己又該怎麼教導達米安。雖是如此，他也清楚他不得不如此，血緣的羈絆迫使布魯斯正視這個問題。

另一方面，他選擇信任自己的兒子卻自我保留，很多時候不願意把事情與達米安分享，他有自己的考量，殊不知也因為如此反而增加的達米安的困惑以及動搖。 

As a Son

除了布魯斯，本連載的另一個重心自然放在年幼的達米安身上。他自小在母親塔莉亞的薰陶下，又在暗殺聯盟受過多重訓練，小小身軀可說是一部精巧的殺人儀器。教養工作由父親接手後兩人之間有很大的矛盾，畢竟從小接受扭曲價值觀的教育，不懂得人世常情的達米安自然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感到疑惑。對於父親，達米安其實有很深的孺慕之情。從小缺乏相處機會，達米安對於這個父親既好奇又生疏，最後甚至到了嚴重依賴父親的地步。他尚年幼，可能不知道這樣的情感是什麼，甚至對愛這個字眼嗤之以鼻。但他不會違背父親說的話，即使他不認同他也會盡力做到父親的標準。

這樣一個矛盾敏感又扭曲的孩子，加上一個沉默是金的父親可想而知這兩個人溝通起來是何等雞同鴨講。若不是有老管家Alfred在旁輔助，達米安或許早就離家出走了。這時候莊園響起了警笛，面對全身進入高度戒備的父親，達米安對敵人一無所知卻不願坐以待斃。好強的他不顧命令合勸阻，毅然決然的驅車到大街上巡邏。

此時Nobody現身在達米安巡邏的小巷，他的目的並不是對打而是威脅利誘。他識破達米安嗜血的內心，引誘他背叛自己的父親。無名氏憎恨著布魯斯，並視達米安為扳倒布魯斯的最後一個棋子，在他扭曲的思想裡布魯斯企圖讓達米安回歸正常的舉動是在揠苗助長，正好他可以利用這一點將達米安解放為完整的野獸。在無名氏長篇大論發表自己的世界觀時，被擒住的兩人早已經偷偷連絡上Alfred。管家的救援成功讓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但是還沒有結束。在治療的過程中達米安滿腹不滿終於爆發，問題的癥結點在於如果他的父親希望他能遵循指令，那麼就該讓人信服。如果彼此不能互信，布魯斯所說的話只會是強制性的命令而已，而這點讓他難以接受。

你一直都要我誠實，但你卻可以選擇何時要誠實。

—--我不期望你會明白，但作為一個父親我......

必須撒謊。

——我還不能跟你討論這個，這是有區別的。


從布魯斯的觀點來看，達米安是初生之犢，無所畏懼，但管家阿福卻看透了達米安內心的不安。在達米安見到自己的父親被毒打時他才體會父親原來不是超人，而是血肉之軀，當時正在接受治療的布魯斯自然是沒有看見當時他臉上的恐懼。面對這樣固執的父親達米安火不打一處來卻無從發洩，而布魯斯自以為是的保護可能讓達米安更惴惴不安。


背刺

一個人外出散心的達米安這時又碰上了不屈不撓的無名式，他再次前來遊說達米安叛離自己父親，而這次達米安真的隨之而去。發現達米安失蹤後布魯斯挨家挨戶的尋找，在達米安書桌上發現的畫也讓布魯斯發現過去的教育模式並不適合達米安。達米安的性格成形前塔莉亞只掐了大半，最後一手卻是布魯斯捏成的。在他懺悔自己的缺失時也將自己跟無名氏的過去娓娓道來，可惜當時達米安一句也聽不見。

在大使館襲擊大使，以動用私刑做為制裁手段的無名氏在此時要求達米安表達忠誠，要他開槍了結大使的性命。結果出膛而出的是空包彈。之後他們把大使帶到碼頭，使用吐真劑逼問出想要的情報後無名氏就想把人直接泡入硫酸裡，以抹去存在。見狀，早就對無名氏心生不滿的達米安自然不甘繼續配合，出手阻止卻被打倒在地。

原來始終被背叛的人並不是布魯斯而是無名氏，在被擊倒的前幾秒達米安向蝙蝠車送出的定位訊息。不敢置信的無名氏甚至高聲質問，原來之前的開槍也不過是一齣好戲，在握住槍的時刻達米安就已經從槍身的重量得知裡頭其實是空包彈。這次的行動可是說是羅賓的擅自行動之一，他利用兩人的嫌隙演出了這個角色，趁而一網打盡無名氏。無名氏不解，因為在他認為他做的一切應該換來達米安的知恩圖報而不是背刺。而原因是那麼淺顯純粹：因為他是我爸爸。

A Death in the Family*

這個舉動換來的下場是慘痛的，這一頭達米安被無名氏一根根扳斷手指，另一頭驅車而前的布魯斯則是被迫收聽實況。趕到現場的蝙蝠俠立刻與無名氏纏鬥在一起，無名氏傷害達米安的做為不只是激怒了這個父親，同時也扯開布魯斯心頭上永遠無法痊癒的傷疤。暴怒中，布魯斯幾乎差點要殺了無名氏。在達米安勸阻的眼神下他才恢復理智。

二代羅賓Jason Todd之死，對很多讀者以及布魯斯來說都是心中永遠的痛。傑森在小丑手下被亂棒打死，自此以後凡是羅賓被動了一根指頭都會在布魯斯心頭泛起滔天巨浪，更何況至次受傷的還是他的親生兒子。這次達米安受傷終於讓父子兩人跨過彼此間的那一道牆，布魯斯向達米安坦承面對這些罪犯，他一直都怒火中燒甚至心生殺意。但這並不代表他必須至人死地，蝙蝠俠「不殺」的重要原則便是源於此，傑森雖然死了，但他並沒有選擇拿小丑的命來抵。而達米安也表示自己一直都很想像父親一樣，但他自知自己有多特別，能不能堅持下去他自己也沒有頭緒。而布魯斯的回應是希望他全力做好達米安．韋恩，身為韋恩家的一員他就必定能在這條艱困的道路上闊步向前。

*二代Robin Jason Todd被Joker毆打致死的issue title

Like father, like son

在碼頭一戰，最後是達米安出手了結了無名氏的性命。個性迥然的父子卻在很多地方有相似之處，兩個人都希望染上摩根的血是自己的手。但當時是達米安快刀斬亂麻，一手送摩根歸西。他覺得這是他該做的，他其實也想保護自己的父親所以情願自己完成這件骯髒事，為了協助蝙蝠俠、為了保護他們的城堡，他不得不為之。事後達米安意識不清卻不停道歉懺悔，在這邊可以看到符合他年齡，仍是孩子的一面，犯了錯希望能得到父親原諒。同時也看得到他做這個決定的成熟懂事，達米安就是這樣矛盾的綜合體。然而木已成舟，犯下的罪行已經無法補償，這次的事件將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警告。

這一篇心得卡了好幾天，真正開始動比還打了整整一天，真的很難寫。看得時候不覺得，寫的時候才發現劇情編織的有多緊密，連次標題都很難下因為事情都纏繞在一起。就這點來說劇情是很有張力的，而且越看越有味道。